盖世无双

美人如花隔云端——《青蛇》影评

猎影人:

怪只怪大地众生太美丽。


完颜康:



     如果是恬淡的故事注定说不成一段传奇,幸好,古书上还有那一青一白的两抹香屑,成全了口耳相传里一段最妖媚又哀婉的情事。




      《青蛇》原著里有一段话:“一个女子,无论长得多美丽,前途多灿烂,要不成了皇后,要不成了名妓,要不成了一个才气横溢的诗人……她们的一生都不会太快乐,不比一个平凡的女子快乐:只成了人妻,却不必承担命运上的诡秘和凄艳的煎熬。”




      无怪白蛇在花港牡丹丛畔,对着青蛇近乎自语地说:“你看,这里有一丛花,我说最爱的是那一朵,有一个人听见了,他自我身边走过去,慢慢儿摘取,替我插戴起来,哎!这真是人生难以形容的乐趣。”




     如果只羡鸳鸯不羡仙在一早听来尚属匪夷所思,终于某张面目模糊的脸因为羁绊情字而绽放出的新鲜热烈的美艳灿烂的过阳光耀眼的呼吸。吸着青烟紫雾不知情为何物的青蛇的美,还是敌不过甘愿沉沦在人间情爱痴缠的白蛇的一滴泪。




       白蛇的美,美在漫出心底的情意泛上面颊的一抹活色生香的桃红。红尘一场漫天的尘埃,七情六欲纷纷攘攘,好过隔岸观火窥探人世痴缠。修行千年,她比谁都要懂。




      西湖畔,断桥边,春风吹落枝头露,春雨湿透春海棠。终于千百年刻板乏味的修炼时光再也覆盖不了曾几何时安定蜗居的心,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清清朗朗的读书声和暗夜里按耐不住的漫天飞花似落雪,一切浪漫的铺陈只为了白蛇初见许仙后那再也移不开的眼神。蛇的眼睛,看得一望无际。人间山温水软,只一眼,叫她甘心情愿跌进缠绵的春日情丝,不管千年修行间看遍多少痴男怨女红尘恨事。




      于是西湖边上有了她煞费苦心的亲近。烟波浩渺,春雨绵绵,杨柳依依,风月无边。同春心一道悸动的小舟,和眼波流转心神荡漾的白蛇。紫竹柄伞下还遗落着白蛇销魂噬骨的一句句公子,落雨打湿的裙袂和柔软的发,雨珠自额角向脸颊一路的滑,游走到下颌坠落成一朵绚烂的情花,这爱情就迫不及待地开放在一滴水的时间里。




     两条蛇压上一千五百年的修行陪着这落魄少年流连人间,这份另眼相待里大概也包含着白蛇一厢情愿的自负:我比你年长上千岁,你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日子在白府里那一池春水里闲适地游弋。一切都不疾不徐地往白蛇费心织就的图景里着色:平凡的爱与关心,嘘寒问暖,眉目传情,一种最原始的感动。她更美丽了,在许仙虚实不定的关怀里。那种美丽变作乐声,是缠绵得起了涟漪的《流光飞舞》,与有情人做快乐事,未问是劫是缘。




     具化在影像里,是王祖贤轻漫迷离的眼神和那片怒放不败的荷花,情似花明艳还是花如情甜美,都不及美人舒展的浓眉。眼波如水流淌声似玉珠落盘,这不罕见的甜美之上还要有高高扬起的那一对刀眉才彻底开放出异乎寻常的骄傲和美丽,像她明亮的热烈的心意。画着眉,要一直画进人间去。




      王祖贤不是精致的美人,可这样身长玉立的白蛇眼角眉梢却都透着媚气,看得见说不出的妖娆迷乱风华绝代。画扇之下她一抬眼,同样是素净白衫翩翩衣袂,却再不是暗夜里惊艳了宁采臣的小倩。此时她被唤做白素贞,明艳妖异,灼伤世人的眼睛。




      这个故事有缱绻暧昧的甜蜜开始和人尽皆知的悲凉结局。入了世成了人,白蛇算不出尘缘如此了断,于是拼死盗灵芝救许仙,和懵懂不知情爱的青蛇斗法,最终落下一滴泪叫人莫名痛彻心扉。她的明艳没有凋萎,却是曾经放肆张扬的双眸开始揉进了无奈和悲痛的沙粒,一如凡尘俗世里她曾经不明所以的,为情所伤的红颜,成全了一种凄婉哀绝的美。




       她挥一挥手就是翻云覆雨,却要为了腹中的孩子和琢磨不透的人心孤注一掷。正是这个孩子,让她在雷峰塔下再也不能挣扎。也是这个孩子,在法海接过的那一刹瓦解了他紧紧束缚的人性,让小青离去。可是小青没有放过许仙,一剑穿心不留余地,他死时带着凄艳的美丽和婴儿的涕泣,却不知为的是不是白蛇一句“半生误我是痴情”。风花雪月,细雨折伞,都被艳红的夕阳埋葬。下一个千百世或许能遇见另一个眉目清朗的少年,只怕在这场对于爱代价惨烈的揭穿后,什么也不剩。那种鲜嫩欲滴的贪欢情爱的美丽,没入西湖水底,生生世世浮浮沉沉,留待世人铭记。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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